泰尔斯公爵最近心情不好。
根据某位来自璨星七侍家族的、不愿意透露姓名(为保护当事人,在此化名为B.B)的星湖堡内部消息灵通人士所说,王子在进餐时食不知味,课堂上无精打采,武艺课用力过度,沉思时心事重重,时不时自闭独处,走神发呆,偶尔还唉声叹气,感慨人生。
至于原因,星湖堡内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被流放后的愤懑伤怀,有人说是公爵又跟马略斯长官吵架了,也有人猜测是后勤翼这几个月的账单数字不好看,但我们在泰尔斯王子身边的可靠线人B.B(化名)给出了最直接的原因:
在库斯塔和摩根值守的那天晚上,泰尔斯公爵于自己的房间里刻苦“锻炼”,挥汗如雨,高潮迭起,沉浸迷醉,欲仙欲死之际,却被几只老鼠闯入惊扰。
坏了兴致的王子殿下怒不可遏,拔剑便砍,据事后收拾残局的人说,连可怜的座椅都被劈成了两半。当然,确切消息还有待B.B(化名)的进一步爆料——
“丹尼·多伊尔!”
新来到城堡的巴伦西亚嬷嬷发出咆哮,声贯城堡,把正跟女仆们谈笑风生的D.D赶得抱头鼠窜逃出房间:“你的职责是握剑,不是闲聊!”
“再让我抓到,老娘骟了你!”
时日渐长,星湖堡从建筑修缮到人员配置都越发完善,比如新来的管事嬷嬷阿什莉·巴伦西亚,她作风严厉,手腕严格,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骟了你”——据消息灵通人士B.B(化名)所说,有一次他甚至听见嬷嬷这么威胁过马略斯长官。
“没关系的,嬷嬷,”餐桌上,围着围巾的泰尔斯无精打采,“是我鼓励D.D去跟大家多聊聊天的——免得城堡里太安静了,死气沉沉的。”
巴伦西亚嬷嬷怒气未消:“他拿您的事情当谈资,聊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谣言,有的传出去会败坏您的名声。”
“每个人都对星湖公爵的生活秘辛充满好奇,”但泰尔斯只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谣言也好,真相也罢,总得有个出口,与其让别人来凿开这个出口,妄加揣测……”
泰尔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巴伦西亚嬷嬷回头看着他,和蔼亲切,就像看着自己的孙子。
“噢,亲爱的,殿下,您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
嬷嬷曾在不止一家高门大户里管过事,她口碑极好,颇受尊敬,虽年过六十但依旧精力充沛,本打算退休的她被昆廷男爵专程请来星湖堡,负责照顾公爵大人的饮食起居,也负责管理堡内新雇的仆人们。
“现在,亲爱的,您一定饿坏了。”
只见巴伦西亚嬷嬷熟练地布好餐点:
“快用餐吧,记得,数量要足够,种类要均衡。”
“谢谢,嬷嬷,”泰尔斯点点头,为难地指向一盘烤蔬菜,“只是,我并不像传言里那么喜欢莴苣,所以能不能换成其他——”
巴伦西亚嬷嬷笑容不减,却手腕一扬,瞬间抽出一根教鞭!
卧槽——泰尔斯生生一抖,下意识地抬手护脸!
“啪!”
一声爆响。
下一秒,某只从窗外翻进来,正偷偷向公爵餐桌探头的黑猫狼狈一跃,在千钧一发间躲开了嬷嬷的教鞭。
“喵——”
黑猫跳下餐桌,蹿到墙角,炸着毛怒瞪嬷嬷。
“那不是你该吃的东西,”巴伦西亚嬷嬷收回教鞭,面无表情地与炸毛的黑猫对视,“没教养的小畜生。”
泰尔斯正尴尬地放下手臂,闻言生生一抖。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黑猫放了几句狠话,心有不甘地望了望公爵的餐桌,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它头也不回地蹿出门外,顺便带回D.D的惨叫(“不,不!那是我的午餐!啊又是你这只死猫!”)。
“这小畜生一看就没骟过,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乱吃东西,”巴伦西亚回过头来,重新变得亲切温和,“抱歉,亲爱的,你刚刚说什么?”
在嬷嬷善解人意的笑容下,泰尔斯胃口大开,他兴致勃勃地端起那盘烤莴苣,吃得津津有味,无怨无悔。
几个月里,在雇佣仆役工人之外,遵照(被老鼠得罪了的)泰尔斯公爵莫名其妙又不容置疑的命令,后勤翼还从集市和田庄带回了不同品种的捕鼠猫,再加上城堡里原有的几窝野猫,星湖堡恼人的鼠患终于大大减轻,新购的木具得以幸存,仓库里的存粮也不再时不时缺斤短两,连带着飞虱小虫也少了许多,甚至公爵房间的天花板夹缝里都发现了成堆的老鼠尸体,效果好得不可思议。
然而多起来的猫咪带来了新的烦恼:首先是挂毯和布艺家具开始遭殃,其次是猫毛遍地的环境让马略斯勋爵连着一周喷嚏连连,仆人们不得不提高了打扫的频率,再有是一到晚上,城堡内外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猫叫,扰人安眠,对此,靠着力量与智慧称霸星湖堡马厩,却对房顶上灵活乱窜的猫咪束手无策的珍妮小姐意见颇大。
更糟的是,星湖堡周围的野猫们也开始向这里聚集,巴伦西亚嬷嬷手中的教导鞭很快就不再局限于D.D,而变成了正式的赶猫棒——某只狡猾的黑猫甚至敢三番五次闯进后厨乃至公爵的书房餐室,看似无辜好奇地打量周围,观察人类,实则满腹坏水,稍不注意就挠坏东西,顺走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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