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霄城,英灵宫,训练场。
在无数英灵宫侍卫和随从的目光下,满头大汗的泰尔斯甩动着右手的长剑,抬起左臂的盾牌,双腿拉开,严肃地摆出一个练习了无数次的“铁躯式”。
尽管心事重重,但王子每天必要的户外训练还是必须进行。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在练这套剑术,”他的面前,脸色苍白的前白刃卫队指挥官一脸不屑地提起一柄重剑,“即使是对抗兽人,我们的军队格斗式也早就翻新了几百上千年,而你那种拿着剑盾,傻乎乎地等人来揍你的剑术……”
“你要一直废话下去吗?”王子不耐地道。
“我记得这是户外训练,不是讽刺诗写作?”
尼寇莱抿起嘴,眼神不快。
陨星者对第二王子持续了整整六年的、不好不坏的态度,于昨天的听政日后开始急转直下:他开始以敌意的目光审视着泰尔斯,在户外训练中对这个星辰少年极尽苛责之能事——当然,泰尔斯后来知道为什么了。
泰尔斯耸了耸肩,示意他可以进攻了。
下一秒,尼寇莱拉开脚步,一剑斩出。
“咚!”
泰尔斯的盾牌撞上尼寇莱的重剑,王子踩着脚步向前顶去,右手长剑反攻,却被尼寇莱轻松地闪过。
“如果你真想知道——这套剑术对我的意义非凡,”泰尔斯转过身,剑尖迅速重新对准敌人:“一位严厉的老师嘱咐过我:至少也得练出个样子来。”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基尔伯特托普提莱带来的信件。
【姬妮女士强调您要在这个年纪里注意饮食,切勿挑剔,尤其是多种食物的均衡搭配——哪怕是西荒产的苦菜也有相当的价值,不妨一试……】
泰尔斯的脑里出现了姬妮那副严厉而不假辞色的形象,心中一动。
“练出个样子来?”尼寇莱冷哼一声,“可惜你没做到。”
陨星者脚下突进,双手握剑,借着重力下劈!
“砰!”
他差点把苦苦支撑盾牌的泰尔斯击垮。
王子死死咬着牙,感觉到尼寇莱的剑上力度渐次加大。
【至于您过去的那几位旧友,请原谅,我必须羞愧而失望地告诉你:第十次搜查,我们依然没有找到他们,无论是落日酒吧的那位女酒保还是那些乞儿,至少他们已经不在永星城了。虽然不合时宜,但我必须建议您:也许殿下您该放弃对他们的搜寻了,一来可能结果早已注定,二来,长达六年的搜寻实在不利于您……】
“你从我手里抢书时的那种魄力去哪儿了?”
陨星者怒吼道:“把它拿出来,别总让我觉得自己在跟一个白痴对剑!”
泰尔斯吃力地矮身扭胯,把对方的重剑顶偏,再一剑刺出:“也许你该重新定义一下,究竟是谁从谁的手里抢书——诶!”
然而,王子这一剑还没奏效,陨星者就矮身踢出一脚,将正在变换身姿的泰尔斯踢得一阵踉跄!
训练场外,泰尔斯的侍从官,怀亚·卡索正按着长剑站在边上,一边叹息,一边对抱臂靠墙的银面罗尔夫道:
“你知道,我不是诋毁王子——事实上,他是我所见过最早熟的孩子——但你不得不承认,在擅长分析和谋划之外,他对于临到眼前,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激烈战斗实在是……”
怀亚看着场中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的泰尔斯,摇摇头:“他实在是……欠缺天赋。”
罗尔夫皱起眉头,一脸不爽地看向话语不停的怀亚。
这个话痨。
六年来,从来就没停下过。
这是把我当成垃圾桶了吗?
操他。
罗尔夫不满地轻哼一声,连头都懒得转地竖起一根中指。
但怀亚不以为意。
他知道无法开口说话的罗尔夫很讨厌话多的人,然而既能让随风之鬼感到不爽,又能欣赏他无法反驳的愤怒眼神,为什么不呢?就像罗尔夫也喜欢幸灾乐祸地看着怀亚对王子打出的手语一窍不通的笨模样。
怀亚既看不惯罗尔夫一身随意而粗鲁的街头习性,也对只有他跟王子之间能懂的手语感到不满;随风之鬼则讨厌侍从官身为王子唯一发言人(确实也确实是)的那种自信和自觉,也瞧不起对方对礼节和称呼近乎吹毛求疵的态度。
没错——哪怕并肩作战多次,两位出身天差地远的王子随侍,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从来没有好过。
“如果他有时间和准备,无论下棋和谈判,乃至剑术练习,毫无疑问,王子能给出很漂亮的回答,”怀亚继续皱眉道:“但就像这样:面对突兀的袭击,他很容易变得慌乱、紧张、举止失措——说实话,有些像新兵,尤其是那些抗拒鲜血和不习惯战斗的普通平民。”
“这在战斗中是致命的——在关键时刻犯错,会让你后悔终生,或者干脆连后悔的机会都省了。”
就在此时。
“你直接说,泰尔斯不擅长打架就好了。”普提莱走到了两人的身边,看着场中的练习,出奇地没有掏出烟斗。
“勋爵大人。”怀亚恭谨地点头,罗尔夫则只是象征性地晃了晃脑袋。
“有什么方法可以克服这一点吗?”普提莱的双眼炯炯有神:“泰尔斯那种关键时刻手忙脚乱,大脑空白的毛病?”
“恐怕很难,”怀亚回过头,看了看第二次被击倒在地的泰尔斯,叹了一口气:“剑术可以练习,技艺可以精进,但多年来的习惯和性格,却没法简单地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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