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闸的牢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科恩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语气坚决的王子。
米兰达却静静地注视着拉斐尔的右手,表情淡然。
“什么?”怀亚皱起眉头:“这……殿下,您说的是……”
身后的罗尔夫一把抓住侍从官的肩膀,对他摇摇头。
泰尔斯和拉斐尔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方斩钉截铁,一方平静无波。
整整五秒后,拉斐尔深吸一口气,眼神凌厉起来。
他注意到,刚刚泰尔斯已经不知不觉地移动到牢房的角落里。
他是计划好了的呢。
这个距离远了一些,即使想突然把他打晕……
拉斐尔看了身旁的怀亚和罗尔夫一眼,轻声叹息。
“恕我直言,殿下,”只见秘科的年轻人沉着地开口:“但我们现在身处险境,要说喝酒谈心的话,不妨等到脱险以后。”
牢房里的灯光微微摇曳。
泰尔斯露出微笑。
“以后?”王子轻轻抽出手里的匕首,缓缓道:“脱险以后,我就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了吧。”
“如果我不问,你们是否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
按照那个见鬼而坑爹的秘科习惯,现在是唯一能让他们开口的时候,泰尔斯默默地想。
场中的气氛有些凝重和紧张。
拉斐微微蹙眉:“泰尔斯王子,你在星辰以少年老成而闻名,但此刻你的表现非常幼稚……”
泰尔斯神色冷淡,他看着拉斐尔平静的表情,轻轻嗤笑出声。
“幼稚?”
“我还记得基尔伯特·卡索伯爵的来信。”
听见父亲的名字,怀亚脸色微动。
“他转告我,黑先知答应了他,秘科会全权处理好血之魔能师的事情,”说到这里,泰尔斯冷哼一声:“让我无须担心。”
科恩看了一言不发的拉斐尔一眼,忍不住想要开口,但米兰达却按住了他的手。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
“看,如果我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们是我的救星,把一切交托给秘科,顺服听话地跟你走,无忧无虑地任人摆布,”泰尔斯的目光开始变得冰冷起来:“那才叫做幼稚。”
拉斐尔眯起眼睛,轻轻低头,沉寂了好一会儿。
“我理解您的心情。”
“但现在不是时候,殿下,”拉斐尔抬起头,环顾了周围一眼,这才默默地道:“您的要求,还将关乎这个屋子里所有人的安危。”
科恩眉头微皱,但米兰达已经先行开口。
“不,”亚伦德家的女剑士看着她昔日的恋人,淡淡地道,“我们也身在其中,我也很想知道真相。”
不仅如此。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拉斐尔。
秘科的年轻人微微一怔。
拉斐尔平静地回望她,眼神复杂。
“拉斐尔,”科恩叹了一口气:“也许你该坦诚一些——就像昨夜,如果你肯跟我们说明,也许……”
警戒官看了一眼昏暗的牢房,叹息着缓缓摇头。
泰尔斯站在角落里,轻轻点头:“相信我,长话短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
一股烦躁突然涌上拉斐尔的心头。
“你们都疯了吗?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拉斐尔皱起眉头,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语速渐渐加快:“他们三小时内轮班一次,半小时巡视一次……”
怀亚悚然一惊,连忙贴到门口,倾听外面的声音。
然而米兰达却摇摇头,打断了拉斐尔。
“反正我们也要出其不意地突围——碰上敌人是早晚的事情,”亚伦德家的女孩脸色清冷,盯视着拉斐尔:“与其在半路上遇到他们,不如先在这里埋伏巡视或者轮班的人,再一举杀出去。”
拉斐尔地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不妨抓紧时间,”第二王子摇头道:“在半小时里说清楚来龙去脉?”
“而我们也不必这么耗下去了。”
拉斐尔怔怔地看着泰尔斯。
秘科的年轻人深吸一口气。
“查曼·伦巴,”他回过头,神情严肃,语速急促:“你们知道自己重新落在他手里的下场吗,你知道星辰王国会因此……”
“当然!”
泰尔斯毫不示弱地扬起头,直视他的红色双眸:“而且我还知道,我是因为哪些人的‘帮忙’,才落到他手里的!”
拉斐尔微微一愣,科恩和米兰达对视一眼,神态各异。
“对,也许我会死,也许死前还会蒙上污名,经受折磨,”第二王子淡淡道:“但至少我选择清楚明白地死去,而非在背后递来的刀子下,稀里糊涂地丢掉小命。”
拉斐尔微微捏拳。
“这重要吗?即使在这种时候,身处险境,强敌环伺,”秘科的来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情绪有些不稳:“你还要浪费时间在这种已经无关紧要的细节上?”
“是的,这非常重要,”泰尔斯眼睛微眯:“而我敢肯定,这绝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细节’。”
如果秘科是伦巴的合作者……
“我不知道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否也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更不知道现在跟你走,会否又陷入另一个圈套。”
泰尔斯看着几个神色各异的脸孔,凝重而认真地点点头。
“我的一位女性朋友在处理家庭纠纷时告诫过我,要警惕那些会从背后捅你一刀的所谓‘盟友’。”回忆起过去,泰尔斯叹了一口气,觉得脖子上的某个部位在隐隐作痛。
“而我的一位国王朋友则亲身示范,”泰尔斯毫不意外地看见小滑头微微一颤,“忽视那些毫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细节,会害得你不明不白地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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