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阮琨宁感觉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不管怎么说,能从谢宜舫手里掏出东西,总算不是亏得血本无归。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头就觉快意,脸上的笑容刚要勾起,想到二妞这个坑爹的名字,随即就落下去了:“师父还是叫我阿宁吧,听起来亲切些。”
“阿宁?”
谢宜舫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嘴角一弯,摇摇头,坚持道:“为师还是觉得,二妞要亲切许多。”
阮琨宁内心深处流下了自作自受的悔恨泪水:“如此不堪入耳,如何能叫仿若天人的师父叫出口?”
谢宜舫低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间,目光微微泛亮。
阮琨宁发誓,她的确从那里面看到了幸灾乐祸。
他抿抿唇,状若思虑,轻轻沉吟起来:“这样啊……”
阮琨宁本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见他如此情状,突然福至心灵,随手褪下手腕上的和田玉镯递过去:“弟子孝敬师父喝茶的。”
谢宜舫笑吟吟的接了过去,眯起眼睛,轻轻对着阳光看镯子的成色:“这怎么好意思呢……”
“……”阮琨宁:“弟子心甘情愿的,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谢宜舫眼睛斜斜的瞥着她,双目里流光溢彩,淡淡的笑了。
阮琨宁正满心狂暴思想,便听阑仪声音自门外传来:“先生,已经取来了。”
这声音简直是一股清泉,瞬间平复了阮琨宁那颗想要报复社会的扭曲心灵,想着总算是能够捞回来一点,她也算是有了几分精神。
——少赔一点是一点。
谢宜舫应了一声,微微一抬手,那深深插进门板上的筷子,便直直的向着他手里过去了。
阮琨宁看着反科学的一幕上演,对于谢宜舫的暴行,就更加的不敢反抗,鹌鹑一样的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阑仪推开门进来,恭谨的将精致的雕花盒子放在了谢宜舫面前,再一施礼,便退下了。
谢宜舫并没有打开,只是将那盒子向阮琨宁的方向一推:“打开看看,可还喜欢吗?”
阮琨宁瞧瞧那个木盒,心里一阵意动。
是紫檀木的呢。
这东西本就稀少,成色如此之好更是少见,这让她对于盒子里的礼物,隐隐的有了几分期待。
这下子,她甚至对于自己之前的腹诽,感觉到隐隐的歉意。
——之前感觉谢宜舫贪财,许是自己的错觉?
能够在天下享有盛名的才子,岂会是浪得虚名呢
阮琨宁明亮的眼睛闪了闪,心里头开始纠结了。
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呢?
夜明珠?首饰?还是玉雕孤本之类的?
唔,千万不要是孤本什么的啊,她才不喜欢那些。
算了,如果真是名书古籍什么的,就送给大哥吧,反正他喜欢这些。
她这么一想,也就放心了,伸手过去,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师父,”阮琨宁嘴角僵硬的一扯,强笑着问;“阑仪是不是,放错了东西啊?”
“放错了东西?”谢宜舫似乎吃了一惊,凑过去看一眼,带着几分谴责的看向她:“不曾啊。”
阮琨宁看看盒子里的木牌,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不要把它甩到谢宜舫脸上去。
这不是楼下包间门前挂着的,那个刻着“槐叶冷淘”的牌子吗?
你当我是鱼,记忆只有七秒,看完就忘吗?
谢宜舫你做事能不能走点心!
阮琨宁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就是师父给我的礼物吗?”
谢宜舫理所当然:“有何不可?”
阮琨宁拎起那个木牌,无助的眨眨眼:“说好的举世无双呢……”
“我亲手雕刻而成,世间找不出第二个。”
阮琨宁:“……”
“那给了我之后,四个包间岂不是少了一个?”
谢宜舫皱起眉,一幅为她的智商感到心累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再刻一个也就是了。”
阮琨宁:“……”
说好的独一无二呢?!
谢宜舫的声音像是温柔的刀子:“怎么,阿宁有什么不满?”
阮琨宁委屈的笑:“没有,满意的很。”
她一下子消沉了起来,将木牌放回了盒子里,准备一起带走,没想到却被谢宜舫打断了。
“放下。”
阮琨宁:不是说送给我了吗?
谢宜舫拿过那只紫檀木盒子,将槐叶冷淘的牌子丢到她怀里,随即将盒子收起来了。
抱着那只盒子,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满足:“我只说牌子给你,何曾说过盒子也一起给你?”
阮琨宁:“……”
谢宜舫似乎有些累了,向阮琨宁一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端午过后,再去找我。”
阮琨宁心累的不行,听他让自己走,简直求之不得,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下去了。
同他共处一室,她的语言似乎都只能用省略号来表达,这种滋味真是相当之不美妙!
玉奴俊秀的眉拧着,面带担忧之色,正坐在靠窗位置忧心忡忡的喝茶,见了阮琨宁楼,才放下心来。
阮琨宁看看他们,只觉自己是从一个貔貅嘴里活生生逃到了人间,也不由舒口气:“咱们回去吧。”
玉奴心细眼尖,一眼看过去,就觉察出她压衣的玉佩与手腕上的镯子不见了,眉头顿时拧了一个疙瘩,:“阿宁……”
阮琨宁活了两世,玉奴又不曾掩饰情绪,立即就明白他是误会了。
此地人多眼杂,不好多说,她安慰的握握玉奴的手,道:“放心吧,咱们待会再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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