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建国之后便玩儿了一把杯酒释兵权,解除了跟他打天下的定国公徐氏、安国公宋氏、镇国公狄氏三人兵权,补偿性的给予他们国公之位的尊荣,许诺世代袭之。
这也是难得,除这三位外,其余的国公都只是传承五代。
更不必说,先帝也规定,凡是后朝皇帝封的国公,只得传三代。
如此一对比,堪称仁至义尽。
三位国公也不是傻的,不然也混不到如此高位。
兵权当然是个好东西,却也是个烫手山芋。
再者,开国太/祖这种奇妙物种大多都是武力超群,心机狠辣之辈,可没什么善茬。
同甘共苦说起来容易,嘴皮子上下一点就可以,真正做起来可就难了。
他们可不敢拿全家的性命,去赌皇帝那有一点可能的“不正常”,倒不如索性解除兵权,两下里都安心,自己也是满门荣耀。
却也不是所有兵权都从老臣手里卸走了,像永宁侯卫氏、平远候何氏乃以及另几个伯爵,都被允许保留了部分兵权,爵位五世袭之,而后降爵。
这其中既有皇帝的信任与对边疆战争局势的考虑在,也掺杂有几位家主的谋略。
照阮琨宁来看,还是后一种好一些。
国公之位世世代代传下去固然很好,荣耀也是真真的,但那得是见证过你辛辛苦苦打天下的皇帝还活着的时候。
不然让后世皇帝一看,这几个瘪三明明身无寸功,却恬居高位打秋风,不收拾他们收拾谁?
后世的皇帝可不像他们的先祖,同诸位国公有着战友之义,传个几代下去,谁还晓得你是哪颗葱。
这时候,诸位国公手里头没兵又没权,还不是任人宰割?
这么简单的道理几位国公都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们在战场之上锋芒毕露,难免会被忌惮。
总不能怕后代会被弄死,所以现在干脆死了拉倒吧!
所以阮琨宁觉得,自己没见过的祖父虽说是草根出身,但见识一点也不浅薄嘛。
虽说自己出身侯府,但因永宁侯府缘故,含金量可比公府小姐还要强一些。
许是因为如此,今日永宁侯府的马车到达兰陵长公主府时,长公主身边的得力嬷嬷赵氏已经在候着了。
赵嬷嬷五十上下的年纪,穿了件石青色锦褂,下身是同色的马面裙,油亮的头发用几根银簪盘起,脸上淡淡的皱纹缀满了精明与锐利,一看就是府里头真正管事的嬷嬷。
见了崔氏,连忙向前福身道:“夫人可算是来了,殿下早上就盼着呢。”
又瞧见崔氏身后的阮琨烟与阮琨宁,赵嬷嬷连声赞道:“真该叫夫人说说都是怎么□□府里姑娘的,一个赛一个的出色,竟是不叫别人家里的出头了不成。”
阮琨烟微微向赵嬷嬷颌首,笑不露齿,端的是风仪迷人。
阮琨宁也仰起头向赵嬷嬷甜甜一笑,既软萌,又可爱。
赵嬷嬷心里一跳,本来平静的眼睛顿时明晃晃的亮了起来,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其实她的心里在疯狂的刷屏:“啊啊啊好可爱啊好想抱回去养怎么办!”
兰陵长公主也是上过战场的,同永宁侯也曾经并肩作战过,逢年过节的,两家也多有走动。
再者,崔氏胞姐是兰陵长公主弟媳,算是沾亲带故。
所以崔氏同赵嬷嬷也是相熟,才能如此说的上话。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何况两个女儿着实出色,崔氏心里头欢喜,脸上却不曾流露出来,只谦逊道:“嬷嬷说的哪儿的话,都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哪里用得着这么抬举。”
崔氏这么说是自谦,赵嬷嬷却不能应和,当下一头连声说崔氏过谦了,一头引了崔氏往越春园兰陵长公主那里去了,眼睛却若有若无的往阮琨宁身上瞟。
崔氏默默地让阮琨宁走在里赵嬷嬷远的那一侧,不露痕迹的让阮琨烟站到了赵嬷嬷那边,脸上却还是风平浪静的同赵嬷嬷寒暄。
赵嬷嬷见状,脸上略微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神情也不像刚才一般欢喜了——没摸到胖团子,不太高兴。
崔氏来的不算晚,越春园的亭子里头零散的坐了几个贵妇,正围坐在一起说话凑趣儿,兰陵长公主也在其中,一群人倒是很有几分怡然自得的味道。
可是等崔氏带着阮琨宁过去,画风瞬间变了。
年轻一点的心里疯狂的刷屏:啊啊啊好可爱啊啊啊怎么办我也要生一个!
年纪大一点的也疯狂在心里刷屏:啊啊啊好可爱啊啊啊怎么办我也要生一个(划掉)!啊啊啊好可爱啊啊啊怎么办我要让儿媳妇/女儿也生一个!
崔氏&阮琨烟:喂喂喂诸位夫人你们高贵冷艳的形象破灭了,真的不打算拯救一下吗!
阮琨宁:金手指有点可怕,我有点方怎么办……
在一众蠢蠢欲动的贵妇中,还是兰陵长公主拔得了头筹,率先向前弯腰一把抱起了阮琨宁,周围一众贵妇眼睛亮亮的随之望了过去。
兰陵长公主年过四十了,却因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三十妇人。
明红色的牡丹穿蝶衫,下身是褐色镶银边的百褶裙,芙蓉髻上配了赤金石榴花头面。
常年的养尊处优造就了她风华明艳的□□,戎马生涯使得上挑的眉梢似乎天然就带了无上的威仪,在岁月的打磨下格外的迷人。
然而这个贵气威仪的长公主,是阮琨宁的金陵城脑残粉大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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