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进来两次,丹炉穷奇好生欢喜,噔噔噔迎上来道:“女主人,您最近容光焕发,真是天仙也及不上您!”它这话说得恭维,却也是事实。宁小闲到岩炭城后,得长天阴阳|调和之功,原先的沉滞郁晦一扫而空,白玉颊上微微染晕,肌肤通透如莲,更遑论眉眼间尽是盈盈春意,顾盼之间就要把人的魂魄都勾走。
它这马屁拍得甚好,因为宁小闲笑着抚了抚它的顶盖,吩咐道:“替我将一百三十号囚徒的遗物都取来。”神魔狱中有专门的密室,分门别类收藏囚徒留下来的物品。
一百三十号?那牢房里关押的囚徒,很早就坐化了。穷奇一愣:“那、那不是……”
宁小闲在花想容瞪大美眸的同时,缓缓道:“对,就是文思上仙。”
她之所以觉得“狼毒山”这名字眼熟,就是因为昔年学习丹道时,长天拿过一个囚徒遗下的笔记和摘录给她看。
这个囚徒,就是文思上仙。
神魔狱中关押过无数大能,文思上仙也是其中之一。这位惊才绝艳的大佬,没有死在与蛮人的争斗之中,反倒是被锁入神魔狱,直到耗尽了自己最后一滴生命力。
从被关起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和绝大多数神魔狱的囚徒一样,都不能活着出去了。人类的囚犯尚且会在牢中记日记、写遗书,文思上仙丹道造诣登峰造极,一生又过得多姿多彩,他怎舍得含恨而终,任这些心得、这些道艺、这些阅历都付东流水?所以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也开始立手书、传衣钵。
当时神魔狱当中最强大的一位囚徒,就是撼天神君。文思仙人知道,如果说被关押的囚犯里尚有人能寻得一线生机脱困,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巴蛇,所以他最后是将全部衣钵都委托给了巴蛇,求他为自己寻个门人,传下那一手神奇的丹术。
长天的确完成了这个约定:他果然在文思上仙坐化了数万年之后,为这位仙人寻得了关门弟子——
宁小闲。
所以宁小闲此刻翻动文思上仙留下的玉简,神色很是肃穆。这位仙人的本事的确独树一帜,学识包容并蓄,乃是将部分蛮族的巫术、巫统都融入了自己对丹道的理解之中,从此自创一格。所以宁小闲在研习都伏末留下来的知识时,其实是事半功倍的,否则大巫凶一生见识浩如烟海,哪里是短时间内能被嚼烂、吃透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宁小闲继承的是文思仙人的衣钵,也就对他有一份师长的敬重和感恩。
文思仙人知道,就算是巴蛇恐怕也没有希望短时间内脱困,因此不将毕生心血写在容易腐烂的纸面上,哪怕是施加了神通的法器,而是镌在玉简之中,以这种稳定的材质为载体,希望长长久久地将自己的学识流传下去。
宁小闲翻阅了七、八枚玉简,都未寻到,直至神念探入最后一枚淡黄色的玉简,原本微蹙的秀眉才舒展开来:“果然在这里了,我就说曾经见过狼毒山的记载。”
长天主要将文思仙人的丹道传授予她,这枚玉简中刻录的却是文思仙人云游名山大川的手笔。她当时神魂尚无现在这般强大,记忆力有限,只能用在最需要记忆的知识上。至于这玉简中的见闻,她只把它当作游记匆匆扫过几眼,并不曾细读。现在重新翻看,仍觉得里面的记录驳杂繁复,琳琅满目,可见文思仙人一生飘忽无定,几乎要将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都踩遍了。
这也是个优秀的丹师必做的功课。
玉简中记载,上古大战刚刚进入中期,妖族和蛮人的争斗就已经进入白热化。文思仙人当然站在妖族这一边,当时随同大军往北进军的时候,正好路过狼毒山。这附近有三、四支蛮人部族,可是战斗力出奇地疲弱,妖族大军不费什么力气就全部歼灭,比原计划节省了大量时间。他作为丹师,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即是每到一处新地点都要探访当地风土人情,寻找从未见过的天材地宝。
这位于极北的狼毒山倒没甚宝物可寻,不过文思仙人却从蛮族的人类奴隶那里打听到一件奇事:
狼毒山对蛮人特别不友好,后者一旦靠近狼毒山五十里范围之内,很快就会发病,起先不过是咳嗽难止,很快转为头晕目眩,脑袋昏沉,不久之后身体表面开始溃烂化脓。待得眼白部分变得通红,那就是疾病由外及内,开始往内腑蔓延了。
到了这步田地,身体强健的蛮人还能再挺过约莫两个月的功夫,随后就会死掉。
最可怕的是,被这怪病传染的普通蛮人,无论身体状况如何,无论男女老少,最后都难逃一死。蛮人大巫凶原本就以术法高明而见长,擅众多诡道,可是在这怪病面前居然也束手无策。
事实上,死在这怪病手里的巫凶,早就不知凡几。
狼毒山的名字,正是对它害怕有加的蛮人取的。他们实在研究不透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古怪,好在南赡部洲上违背常理的地区也不在少数,再多一个狼毒山也不算多。
居住附近的部族都知道它的诡异和厉害,因此从不靠近。按理说这鬼地方实在不适合蛮人生存,怎奈它的矿藏资源实在太丰富,金山银山和它相比都相形见绌。战争期间,这种战略物资最是炙手可热,所以这些蛮人部族一方面舍不得撤离,一方面又惧怕狼毒山放出来的怪病,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可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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