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那里可是个全新的世界,你不想去冒险一番?”她若不好奇,也就不是宁小闲了。
果然她立刻睁大了眼,声音脆生生地:“想!嗯,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广成宫之役结束以后,或有机会一行。这就要看你的修为进展了,若是进步得快,我就早些儿带你去。”趁机再教育教育她。
她正要回答,耳朵却微微一动,随后将目光投向窗外,久久未动。长天不禁奇道:“怎么了?”
对面的惨叫声很微弱,却仍能一声不差地落入她耳中。她咬了咬下唇道:“你可会觉得我太矫情,非要将徐景明丢给青瑶商队去处理?若换了你,说不定一指头将他直接捏死了,不费这么多功夫。只是我向来深恶这类人……”
“我不做无用功。”见她面色一黯,长天抚了抚她秀发接着道,“然而于我无用的,于你却未必。你要记着,踏上这条修仙大道的最终目的,无非也就为了图个随心所欲,图个逍遥自在。你现在至少已经有了处置这类人物的资本,为何不能像我、像汨罗那样随心所欲?”
她听得微微闭眼,若有所思。来到南赡部洲七年了,她的内心深处却还烙着另一个世界的规矩礼法,时常告诉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记得这里的仙、妖、人都无法理解的所谓的“正义”。
她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如果将这些全然抛弃了,她还是不是来自华夏的宁小闲?
长天见状悄悄退开,也不打扰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返回厅中时,恰好看到一头地阴信使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隐流来讯儿了?可长天的脸色看起来却有三分阴沉和不快。
“东征的大军遇上了不顺?”
“不,与那无关。”他缓缓摇头,向她伸出大掌,“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却被他一下揽入怀中抱住,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当中。
……这家伙不是猴急,而是失态了。她努力将小脸从他怀中挖出来,仰面道:“出了什么……唔!”却是长天一把捏住她下巴,用唇堵住了她的口。
这个吻,急迫而渴切,他吮吸得很用力,不一会儿就将她亲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汨罗的来讯。
他已经确认,皇甫铭早在两个多月之前就失踪了,连汨罗手下无孔不入的探子都打听不到他的去向。而镜海王府这两年来其实也陆续处置了许多冗余的产业,老太君往年最喜欢到位于中京郊外的西山行宫去小住,然而这处别苑也在半年前被一并发卖掉了。
变卖出来的银钱就算换成灵石,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汨罗私下估算得出的那个数字,连长天都听得眉心微微跳动。隐流长年征战,财富对一个宗派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镜海王府厚积数百年,一直是连修仙者都羡慕不已的富贵人家,到现在也是如日中天的景象,为什么要偷偷发卖这么多产业?换成的巨额银钱和灵石,又流向了哪里?
每次想起皇甫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给他一种逼仄的感觉。以长天的道行之精深,自然明白这种第六感意味着什么。
他轻抚着她柔滑的脸庞。她被他亲得满面红霞,眼中氤氲一片,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他怀中乖顺温巧的佳人,正是皇甫铭从少年起就疯狂迷恋的,这种情感与汨罗的理智却又不同,充满了志在必得的执念,他决不可让这古怪的小子有一点点伤害她的机会。其实他这一次破开虚空刚回到南赡部洲,就派出隐卫去寻皇甫铭的下落,也是无果。若是这家伙此刻在他面前……
宁小闲被他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冰冷杀气激得打了个寒噤,不由得薄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无事。”
他是哪根筋又抽了?她狐疑地望着他,长天却温柔地吻着她的眉眼,一路向下:“无须担心,一切有我。”
能让他这么不淡定的,怎会是小事?可是长天不愿说,她就从来也撬不开他的嘴。
她气得一口咬住他下巴。
不远处的黑暗当中,丹炉穷奇缩在角落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是不是它太没存在感了?两位主人旁若无人,又忘了它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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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青瑶商队分道扬镳之后,扶摇商队又奔行了一日,终于翻过了连绵不绝的山峰,抵达了此次目的地边缘。
从此以北,就是一望无际的草海、奇楠巨象的故乡——稀树大草原。
第一次看到稀树大草原的人,都会为这里苍茫辽阔的美景而震惊。这就像一块看不到尽头的大草甸子,柔软、芳馨,似乎连空气中都散发着醉人的青草香,在极远极远的天地相接之处,都是盎然的绿。
经历了一整个严酷的寒冬,令这里的妖怪都谈而色变的“白毛风”也不过是离开了四、五十天而已。此时正值暮春三月,强劲的风将积雪都吹得一干二净,草原上的冻土还没有完全化开,却已经有嫩芽顶破了土层顽强地生长出来,绿意忍不住四下蔓延。
此刻呈现在宁小闲面前的,就是被东风唤醒了的一片片花海,虽然还只是抽出了花苞,还未热情绽放,却已在无穷摇摆的绿之中,透出了点点滴滴的柔美来。含苞待放的紫色马莲、桔梗和紫花鸢尾,橙红的斑百合和莎日朗花,嫣红的格桑花和一丈红,以及毛绒可爱的狗尾巴花,都在积极从草叶中汲取养分,准备一夕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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