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摊了摊手,凤眼中有几分狡黠:“盟约议定,首先投入了劫仙参战的仙派,要接受其他宗派的讨伐。我不过是依照规矩办事,谁能捉着我的错处?”
有人出手助她伐下洗剑阁,她自然求之不得,但是:“你有何条件?”
汨罗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无条件支持!”
她狐疑道:“你是说,你自愿出兵出力,再背上被人指责站在隐流这一边的风险,完全无偿地助我拿下洗剑阁?”
“正是!”
她嘴角一抽:“有这等好事,我怎么不信呢?”
他深深凝望着她,眼中波光温柔得能令女子溺毙:“就当我向你赔罪也不成么?”
她这才发现他离她已太近,几乎一低头就能触及她的发鬃,赶紧退了一步道:“成。不过你事后若索要报酬,我可半分钱也不会给!你的妖兵若有死伤,我也不会发放半点抚恤!”
“那是自然。”他笑得神完气足,随后伸手到她面前,“击掌为盟?”
她撇了撇嘴,在他修长的手掌中轻击了一下。
汨罗轻笑,低头在她耳边道:“那么,撼天神君也要数月后才能返回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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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时辰之后,隐卫赶到容林别墅。为首的妖怪化作人形之后也是个皮肤白晰、身材修长的帅锅,居然还是她的旧识——入宗测试时的对手,狼妖黑嗥。
这一日中午摆过丰盛的午宴之后,皇甫铭很爽快地放行了。
“姐姐,今日一别后,我就有要事去办,未必赶得及你秋季大婚,不过我会命人将礼物送到。”皇甫铭从腰间解下一枚双鱼玉佩递了过来,“镜海王府仍会为隐流提供海运的诸多方便,此为信物。若有要事寻我,闰七常驻驰明城,与他联系即可。”他伸手一指,闰七即站了出来。
他接着道:“这枚玉佩可为佩戴者解去三次诅咒,姐姐请将它带在身畔,终有一日能用得上。”见宁小闲张口欲言,他已经抢先笑道,“我知道一个月前送去隐流的玉佩,必定没有交到姐姐手里。所以这一枚,还请你收下护身。你也知道,无论有没有玉佩,我也都能找到你。”
她皱眉道:“那你还令人送那枚玉佩给我……”原来,皇甫铭早已料到,玉佩一定会被长天取走。那么,他又为什么要送?
他盯着她的目光灼灼,宁小闲只当不见,谢过这一番好意后就带着隐卫走了出去。汨罗与她作下约定之后,也要回去调动人马,出府之后即告别离去。
站在双渝城郊,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只感觉在容林别墅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几乎每日都绷紧了神经,惊险犹胜地宫之中,更别提那种安危性命尽数交于他人之手的无助和屈辱。
这样的屈辱,她决不要再尝到!
她回身点了两名隐卫,都擅于匿迹伏击:“你俩留下,监视容林别苑主人的动向,每两天向我传讯汇报一次。”可惜金属妖怪无面被派往其他战线,否则它才是最好的人选。
黑嗥祭出玉舟,一行人刚要踏上,宁小闲却接到了来自松江城桐棱小筑的地阴使信口讯:与天枢观的最后一笔交易今晨已经顺利完成,但半个时辰之后,天枢观再次登门——苻长老就被不明人士劫走。隐流驻于松江城的探子在现场几番查探,也没有查出蛛丝马迹。
接到这消息,她心中当即一沉。隐流与的交易,知情者很少,充其量再多个天上居知道,隐流这里不大可能出问题,因此泄秘的一方就是天枢观或天上居了。长老不是被杀,而是被劫,这其中的含义就耐人寻思。若是他被一刀杀了倒也算了,可惜对方显然要拿他当棋子使。
不过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劫掠现场处理得很干净,就算她亲自前往也不一定能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想了想,目前恐怕还是返回隐流大军比较要紧,因此只发回信使,让桐棱小筑派人再细细打探几遍就是了。
那么,接下来众人往西北方向而去,前往隐流大军所在。
三年前长天从中京返回巴蛇森林,即着手整编,将隐流又改回了军队建制。所以隐流的兵力被分为七军,军中分团、团下辖旅、旅下辖队。而军中最小的单位是“火”,每队下辖五火,每火兵员为十人。
年前与洗剑阁鏖战的,即是黑锋军。目前大军驻扎在邰圩庄东北部九百里之外。
乘坐玉舟赶路途中,她从黑嗥那里得到不少答案,这才明白为何这几年来仙宗之间的战斗,居然也和凡人差不多,要攻城掠地,而非如她原本想象的那般驭着飞梭、直捣黄龙就可以。
新的炼器发明——子母镜迅速普及开来。许多中型、大型宗派在疆域边界和城池附近都配备了这种警报型的法器,以监测疆域安全,如果有大规模的修仙者进入,即会被子镜监测,随后放在宗派内部的母镜即会报警,并将子镜摄下的画面再现出来,以帮助主人判断敌情。通常情况下,像洗剑阁这样的宗派,也会在大型城市当中留下守备力量,给来犯者造成很大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想偷袭就变成了很艰难之事,倏忽来去、行动如风的战斗方式很快退下历史舞台。长天当时在中京敢夸口,要血洗九霄派,也是因为它地处东海、孤悬于海岛之中,固步自封,几乎不与外界打交道,更接受不了子母镜这种新鲜事物。并且长天本身带去的隐流妖众很少,主要倚靠东海本土妖宗的力量,这才一举偷袭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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