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驱着青铜大车,车里还坐着这么多弱女子,行路的速度相比驭剑而行,那真不可同日而语。幸好这青铜车都是特制的,六足巨马天生异禀,遇水不沉、雪上无痕,否则走在高一脚低一脚的雪地里,速度还要慢上十倍。
傅云长等仙匪和宁小闲等隐流中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当下她将隐流成员散入队伍之中,和这个土匪头子打了个招呼。青儿和禾老四有事,这趟都没有跟来,而且劫匪的数量很多,其中许多新面孔是从未见过的。聊了两句,她才知道这一次仙匪居然是和其他人合伙儿干了一票买卖。
“我都不知道仙匪还干这种劫人的买卖。”她打趣道。
“她雇的我们,价钱很高。”傅云长指了指前方胡火儿的身影,不愿多谈这个,反而扯开话题道:“宁姑娘,你给凌凤南开具的药物,果然,果然十分有效。这才过了不到四个月,凌凤南的妻子已经有孕。”她一怔,赶紧恭喜,哪知这人下一句话把她雷得不轻,“青儿,咳,青儿也有喜了。”
“啥?”她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她也按我的方子吃了药?”难怪这对雄雌大盗如今只来了雄的,原来雌的要抱窝了。不过,这中奖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他俩道行都颇为深厚了,青儿要怀上也很不容易呢。
以傅云长经年打家劫舍练厚的脸皮,此刻也有些发红,眼里隐隐地露出激动:“是。凌家媳妇顺利怀上之后,那截雷击木泡制成的药酒还剩下不少,青儿就拿去喝了。哪知,哪知她很快也……”
宁小闲噗嗤一笑,又向他连连恭喜,接着从怀里掏出几粒丹药来递给他。这几粒药一拿出来,就有淡淡的馨香传出,大风居然吹之不散,闻着心底就要升起一股子暖气,十分舒适。“这是前些日子炼的新药,除了滋补之外,还有安宫之效,对孕妇特别有好处,你拿去给青儿和凌凤南的妻子用吧。”
这几粒药的成本颇高,灵草倒不算什么,息壤可以催生,只是里面的几味药物,如豹胎、暴猿紫河车等物,都是从道行深厚的妖怪身上取得的,殊为不易。不过既然人情已经卖出去了,不妨卖得再大些,人家才会领情。
傅云长也是个识货的,知道她这大丹师出手,必属精品,当下两眼发光地接了过来,郑重地说了几声多谢。
她和傅云长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去找胡火儿。
她先碰着的,却是澹台翊。这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背板挺得笔直,然而双目前视,不知道在想甚心事,连她靠近了都没发觉。宁小闲重重咳了一声,他才突然回神。
“火儿呢?”大酒仙在想什么呢?
他指着身后不远处的青铜大车:“里头呆着呢。”
咦,这不就是她原先和呼连敏敏共乘的车子么?她随手抛给澹台翊一只水囊。他接了过去,晃了晃,听到里面明显的水响。
“这是什么?”
“灵酒。”她闪身进了大车,“我自己酿的。”
车子里面,胡火儿和呼连敏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她纯粹看这姑娘长得像宁小闲,这才和人家搭话。而呼连敏敏面对着高来高去的仙姑,又不敢放肆,两人都有些尴尬,看到宁小闲进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今夜变故很大,宁小闲安抚了呼连敏敏,告诉她不日就会让手下送她返回呼连部落与哥哥相聚之后,将她先送去了其他大车里安置,以便自己和胡火儿聊天。
当她还是凡人的时候,胡火儿将她从汨罗手下救起,又护送她找到云虎商队。这女子爽直大方,是性情中人,两人相处了几日之后颇为投缘,感情已是极好。她这一路上走来,都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更遑论闺蜜了,现在偶遇胡火儿,只感到欢喜非常。
她才刚掀帘回来,胡火儿一对妙目就在她周身上下扫了个遍,突然伸手揽着她细腰吃吃笑道:“小妮子,许久不见,你又长大了。”
一语双关。宁小闲反应过来之后,先关掉了脖子上的魔眼,这才伸手去挠她的胳肢窝作为报复。胡火儿忙不迭躲开,宁小闲腾起身法,欺身而上。
两个姑娘互相嬉戏,笑闹不绝。
数丈开外,澹台翊于风雪中侧耳,听到车中隐隐传来笑声。他辨出胡火儿柔软低沉的独特声线,听她笑得肆意,心里蓦然一暖,解下腰间的葫芦,灌了一大口酒。酒水化作热气下了肚,腹中暖意一片,旋又消散开去,心头的暖意一点一点降了下去,他望着漫天风雪,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车厢内却是温暖如春。两个女子互相捉弄了一会儿,胡火儿喘了几口气,看宁小闲的脸色虽然红扑扑地,却是气定神闲,远胜于己,联想起方才她于青甲卫包围中袭杀庆忌的场面,忍不住吃惊道:“你的修为居然进步到这个境地了!上回见你,你还是个凡人来着。”
宁小闲笑道:“我自有奇遇。倒是你,怎会和澹台酒仙同行,可是已将他牢牢抓在手里?”看着却也不像啊,否则这两人早就同车了,如何像现在这样,一人乘马,一个卧在车里?可是澹台翊又的确陪在她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果然这话问出来,胡火儿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怅惘一叹道:“他与我同行,那是碍于朝云宗的要求,迫不得已。他……他自己未必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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