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上一任撷艳使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妹妹,收光了他进献的好处之后,还将呼连敏敏的身体特点都作了着重标注。
撷艳使朝后头吩咐了一声,就有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渐渐走远。
这是搜人去了,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过了盏茶功夫,大家都听到了细细的抽泣声,随后两个壮汉架着满面泪痕的呼连敏敏走了进来。虽然藏奴和逃奴的罪责很重,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许多平民还是会想方设法藏起女儿。撷艳使的这些手下,对于入户搜美显然极有经验,呼连家的小小地窖怎禁得起他们搜查?
撷艳使走上前去,伸掌捏住她的小脸,细细看了一会儿,才满意道:“果然长得很像,可以作为双胞胎训练,身价还能再上好几个台阶。不错,不错!”转头对呼连哲露出笑容,“你私藏使女,按规矩要受重罚。不过你倒是给本使弄来了一个罕见的砾中金,也算功过相抵,不再另外责罚。”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手下冷森森道:“贱民,还不谢恩?”
相依为命的妹妹就要被架去平青州调驯为奴,呼连哲满腹积郁,眼眶都发红了,却只能咬紧牙根,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向撷艳使磕了几个响头,谢过不责之恩。
凡人在仙宗面前如土狗,如蝼蚁,没有半点尊严。
意外收到一对儿面貌相似的美女,其中一个还有内媚之相,撷艳使得意洋洋地一挥手,两个壮汉就将呼连敏敏架了出去,她拼命挣扎,大哭道:“哥哥救我!”可怜她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是壮汉的对手,被拖着越行越远,最后只有凄厉的哭声隐隐传了过来。
呼连哲怔怔跪在地上,双目发赤,手握成拳,连指甲都深深刺入肉里。宁小闲听到这里也哀其不幸,忍不住暗叹一口气,传音在呼连哲耳边道:“莫急,既得了你的地图,我会尽力保呼连敏敏平安。”
呼连哲蓦地身形一颤,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宁小闲睁开了眼,与望过来的撷艳使正好对视了一下。到了此时,再装睡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对方看她眼神清澄无波,不由得一怔。
他身后的大汉要过来架起她,宁小闲“虚弱”道:“用不着,我自己走!”她可不想让这帮人的脏手碰着她。
她爬了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走出了呼连的家宅,她看到原本秩序井然的呼连部落,现在处在一片凄风愁雨之中,撷艳使带来的人已经将五年前锁定的美女都拉了出来。四十多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站在一月的寒风中,簌簌发抖,见者无不动容。她们的亲人就立在周围,却没人敢上前去,只能涕泪交加地哭号。
这一站定,宁小闲立刻看出了异常。这些女子之中,俏则俏矣,相似的面孔果然都是成对儿出现的。
双胞胎!撷艳使在这里抓走的,的确大半都是双胞胎美女。她甚至在美女丛中发现了三张一模一样的面孔。难怪鸣水宗会将这里当作了美女的产出地,从来不忘来此搜刮。
没有能够护身的武力,连美貌都会变成一种罪过。她才叹了口气,就看到呼连敏敏被拖到自己身边。这个原本哭闹个不停的女子一看到宁小闲,抽泣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姑娘自幼被养在深闺,家风严谨,一想到此后要被带去奴营,接受那等淫邪可怖的训练,下半生都要取悦男人,心中的恐惧像烈焰一样,不可遏止地越烧越旺,终于不能自已,尖叫一声往边上的车轮撞了过去。
呼连部落的空地上,停着撷艳使带来的车队。拉车的大马是六条腿的黑色巨马,身高比普通马匹还要高出一米左右。这种六足巨马是婆夷洲的特产,除了奔跑起来比所谓日行千里的骏马更快之外,天生还有水上行走的本事,正是长途跋涉的首选良驹。用这样的马儿来拉动的车辆,显然也不是大路货。这里每一辆大车都有三丈长,一丈半宽,车辕的位置比宁小闲的个头还高,所以呼连敏敏能撞得上的,也就是车轮子了——每个轮子直径都在六尺左右,铁木制成,外面虽然包了一层软胶减震,但若以她这般不要命的速度撞上去,脆弱的头骨会马上开裂。
偏偏最近的男子也站在五丈开外,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宁小闲就站在她身边,此时不假思索,伸手抓住了她的上臂,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宁小闲双臂有千钧之力,虽然着重克制,但呼连敏敏扑出去的力道很猛,被拽回来所承受的反作用力也相当巨大,只听“喇”地一声,肩膀脱臼了。
宁小闲的神通收发自如,只是恼她单纯得近乎蠢,这才存心让她吃点苦头。再者,她拉伤了手臂,后面呆在马车上休息的机会就增加了。
这娇娇女自小就被娇养,哪里受过这等苦楚,顿时一声惨叫,哭泣不已。宁小闲叹了口气,低声道:“死都不怕了,还怕疼么?”伸手替她接上了脱骨,又在伤处按了几按,呼连敏敏立刻感到疼痛大减。
经这样一闹,她也清醒过来,赶紧向宁小闲道了声谢。这却是真心实意的,在鸣水宗治下,使女们连自尽都不能,否则家人就要遭受脸上刺字,然后发配到北部边疆去做苦力的命运。她这一撞若是成功赴死,自己倒是解脱了,可是一家老小就要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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